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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、二集:枪,试枪(二合一大章)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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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几点了,该起来啦!”

杨书香只感觉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,那声音初时听来模模糊糊,后来连着念叨了几遍之后,声响虽大,却清脆甘柔、动听至极。

不过他昨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,到现在睡意正浓,明知道是妈妈的声音,眼睛却不睁开,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:“再眯瞪会儿!”

心里却不由得飘荡起妈妈昨晚上淫荡不堪的声音:“我好舒坦,你使劲呀~”

“外面下雪啦!快起来吃饭!”

又是一声清冷催促,这次的声音显得更大,刺激着杨书香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,他只觉眼前一道黄影趴在身边,意识恍惚随即又合上了眼,嘴里咕哝一声:“我困。”

抻着被角正要继续呼呼大睡,大腿处就觉察到一阵清凉,杨书香感觉下面的被子似乎被人撩开了,接着就听妈妈问了一句:“那鱼是哪来的?”

杨书香睡眼惺忪,在被子里伸手胡乱抓摸,试图把被子捂严实点,冒猛子被一只冷冰冰的小手搭在大腿的“里帘儿”上,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,刺激之下,只觉得下体尿液十足,憋紧狗鸡的同时,睡意全无。

翻腾着从被子里窜起,面向妈妈而跪,杨书香大声抗议道:“妈,你要干嘛呀?”

原本杨书香也不是个偎窝子的人,实在是因为昨儿晚上经历的事太过于惊心动魄,让他失了魂儿才导致今儿个赖在被窝里不起来的。

“你问我?我还要问你呢!那鱼是不是从窑坑逮来的?啊!在西场下坡溜冰我不说你,就是跑到南坑玩玩儿也都说得过去,偏偏要跑到窑坑嘬死,看你还敢不敢?”

跪在床上的柴灵秀冷着脸,她边说边再次凑到儿子身前,眼瞅着那双嫩白的小手就薅向杨书香大腿内侧的“里帘儿”上。

往日里和杨书香相依为命,柴灵秀就怕儿子有个闪失,时常告诫他不要跟大孩子玩,尤其是老顾家那个打架惹事生非的人,顾长风。

早前不管杨书香是在河里洗澡还是在冰上溜滑,只要叫柴灵秀看见了,那准是毫不客气一通胖揍,打得手掌生疼还气得柴灵秀乌丢乌丢的,便改了主意:“你不是皮糙肉厚吗,我就专门捡你大腿内侧的嫩肉上招呼,让你记不住!”

后来儿子岁数大了点,除了那次摔折了胳膊,也没见他干什么出圈的事儿,柴灵秀在管束上也就不再严厉。

她也知道儿子的性子好动,又得他夸口保证,也就不再拘束。

今个儿早上来到厢房看到大盆里的鱼,一琢磨一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,柴灵秀的心里暗暗后怕,这要是掉进冰窟窿里还活得了?那还不坑死我啊!鼓捣着做完了饭,她越想越不对劲,忙乎着扫完了雪便来到儿子的房间质问,要杨书香立马给个交代。

见妈妈又要动用那传说中的九阴神爪,杨书香跪退着身子双手连连摆动,大声喊道:“报告妈妈,我有情况。”

其时他被逼无奈,哪有什么情况可言,无非就是来个缓兵之计。

见妈妈横眉冷目,杨书香心里暗暗叫苦不迭:“鱼也吃了,都过去了咋还有翻旧账的?”

柴灵秀双手插腰,黄色毛衣包裹下的胸脯急剧起伏,她瞪着眼睛质问:“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

杨书香转悠着眼珠子,双手凭空抓来抓去做着防备,脑袋也是飞速思考着,我这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,这顿揍…这顿拧肯定是妥不过去。

柴灵秀见儿子双手乱舞,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滑稽样子,她心说,我就看他怎么给我编?三天不打上房揭瓦,简直要疯啊,有一阵子我没约束他了,本以为上了初中就不用我再操心了,谁知道,谁知道他……

“反正今儿不给我说出个里格楞来,绝不绕他!”

再如何狡猾机智杨书香毕竟还是个孩子,玩心起来之后哪会想到大人们的心思,他倒觉得无所谓了,可这哪架得住大人心眼里瞎捉摸啊!此时此刻,杨书香赤身裸体跪在床里,胯下的那根怒龙直比高射炮,鸡蛋大小的龟头上半裹着一层包皮,赤红着露出了上面的马眼,正挑衅式地对着柴灵秀,犹自不知。

当他看到妈妈盯向自个儿的眼神时,这才意识到己个儿还是光着屁股呢,偏偏两腿间的狗鸡越发涨硬,咣噔噔的肚子里越是憋尿越是把那狗鸡挺硕出来,把个杨书香尴尬得两只手捏来捏去的都不知搁哪好了。

那边的柴灵秀火冒三丈正苦苦等待着儿子的解释,久等之下不见动静,忽地扫到儿子胯下的那根怒龙,柴灵秀的心里又是一惊,竟忘记了此时找儿子的目的,一时看在那里,眼神有些发直。

妈妈看儿子原本无可厚非,又不止一次看到过。

可谁叫他的狗鸡雄赳赳气昂昂的,又是在质问的情况下被柴灵秀看到的。

发现儿子在注视着自个儿,柴灵秀忙收回目光,瞪着杨书香嗔怪道:“臭德性,要飞啊?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。”

柴灵秀也忘了问鱼的事儿了,拿起了床上的衣服就扔了过去,不偏不倚之下,那衣服正扔在儿子的心口,往下一滑,就挂在了狗鸡上。

就见那卜卜楞楞的狗鸡极不安分,跳跃挣扎中把衣服都给挑了起来,反倒是弄得柴灵秀手忙脚乱有些不知所措。

杨书香也被自个儿的丑态弄得手脚慌乱,见妈妈把衣服拽到己个儿的狗鸡上,他手忙脚乱地动起身子,翻开被子寻找昨晚上迷糊中脱下来的内裤,就在他发现内裤时,那条内裤却被妈妈一把抢在手里。

从被子里抓起了儿子的内裤,刚要给他扔过去,却觉得手里潮潮乎乎的,柴灵秀疑道:“咋湿了,尿炕啦?”

她撩开被子寻睃,褥子上根本没有地图,心里便咯噔一下。

杨书香直愣愣地看着柴灵秀,心道:“还不都是给你们害的!”

想起睡梦里发生的事儿,杨书香心里怪异连连,狗鸡又忍不住跳了两跳。

可这话千万不敢跟妈妈说,只扫了一眼柴灵秀的脸,杨书香就急忙把脑袋耷拉下来,支支吾吾再不敢抬头去看那张粉面了。

柴灵秀心里疑疑惑惑的也不便再问,给儿子找来一条裤衩让他赶紧穿上,想起夜个儿儿子竟跑去窑坑玩玄,柴灵秀虎着脸说了句:“你要是再敢去窑坑玩,看我不把你的里帘儿撕烂了。”

听妈妈说话时的底气明显不足,知道躲过了一劫,心里踏实了,杨书香立马嬉皮笑脸地说:“我保证再不敢了,不敢了!我跟你说呀,这还不都是打算给你尝尝鲜吗,捎带脚给别人也尝尝,我总觉着吧,你说艳娘和琴娘都那么疼我,我就预计着也让她们过来尝尝。”

“净找借口,哼!那也不能淘出圈儿啊,你知道窑坑的水有多深吗?你给我记住了,下回再敢那样的话……当着妈妈的面还敢这样,没羞没臊的赶紧把衣服穿上。”

前一刻说出话来柴灵秀还一脸冰冷,后一刻就怪异起来,二目游离,她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怵阵了?!柴灵秀瞪着杨书香,见他胯下之物如此昂扬,心里也不禁琢磨起来:“啥时候变成了这样儿的?这臭……这臭东西”,此时见儿子已经穿上裤衩站在床里,那胯下之物鼓鼓囊囊地包裹在内裤中,跃跃欲试地竟然在松紧带上冒出了头儿,莫名其妙之下,忙拿起他的内裤急匆匆走出房间。

杨书香嘿嘿笑了两声,心道:“我乐意这样啊?”

他躲过了一劫不敢出口发言,生怕妈妈杀个回马枪,弄个二来来可就得不偿失了……外面的雪依旧下着,踩在地面上咯吱咯吱透着渗入骨髓的冷,留出来一个个大脚印子。

一条行人走道被扫了出来,从堂屋的门口到厢房,再到大门口,只不过上面又堆积了一层白雪,眼望漫天飞絮,真不知这雪要下到何时才能打住。

淡黄色鹿皮鞋穿在脚上,身上又新穿了棉衣棉裤,虽说杨书香有些不太情愿,觉得身体实在过于臃肿,可此时站在院中才意识到,这大雪滔天的天儿还是妈妈惦记着他想得周到。

心里一阵暖和,脑子里却禁不住跳出了一道白花花的身影,其时周遭一片蒙蒙白亮,杨书香脑子里的那具赤裸裸的身体却越发清晰,就如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,也跟着一起晃动起来。

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战,大骇之下,杨书香使劲摇了摇头,跳起身子蹅着白雪跑到了西场外。

眼睛里所能看到的景物都是皑皑白雪,不管是田间还是路边,水坑还是房屋,连成了一片,俨然一个雪的世界。

杨书香深吸了一口冷气,他皱着眉,使劲驱散脑子里的景物。

说实在话,昨晚上亲眼所见的经历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,更令人惶恐不安的是,睡梦中居然再现了目睹之镜头,那梦里的场景虽是无意识产生出来的叫人无法控制,可当回想起梦中自个儿居然替代了爸爸而被妈妈压在身下时,这无疑不令杨书香感到深深的恐惧:“妈妈把我给捋了,把我给捋了!”

梦时如脱缰的野马跑发了性,根本刹不住闸,惊醒后又一片迷茫,忐忐忑忑自责不断:杨书香啊杨书香,她可是你妈妈,你,你怎能跟她那样,那样做呢!

于罪恶之中产生出来的那难以抑制的兴奋虽然都射在了内裤上,虽说一切都是梦境,都是假的,可一想到把那东西射到妈妈的那个地方儿,杨书香的心里就特别苦恼,就觉得倍儿别扭。

此时公路上的积雪经过汽车的碾压已成硬邦邦的冰板儿模样,几个零星的赶路人小心翼翼骑着车子在公路上行驶,杨书香浑浑噩噩视如不见,站在空旷的西场上,孤零零显得倍加失魂落魄。

冰冷的世界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杨书香渐渐闭上了双眼,仿佛入定一般。

沉寂多时,他猛然睁开眼睛,站在西场坡上对着六七米开外的公路嘶吼起来,稍一停顿过后,猛然间扬起手来照着自个儿的脸上扇了一个嘴巴。
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从西场的空地上扩散出去,那声音穿过了篱笆围墙,穿过了马路,倒是没让第二个人看到,却被老天爷收进了眼里。

一嘴巴子扇在脸上,真的是很疼,甚至脸儿都给那一巴掌扇红了。

这一巴掌打过之后,杨书香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液,心里想到:“哪能对妈妈那样做!”

警告着自个儿决不能再起那个念头,又朝着地上狠狠跺了一脚,这才感觉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。

一通无声自责的发泄,杨书香抬眼看着满天雪花,双手攥拳“哈”的一嗓子吼了出来,甩开心中的枷锁之后,陡然转身离开,走向院里。

杨书香进屋后,扑腾着把身上的雪抖落干净,打开电视机等待了一会儿,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电视剧……

“这位就是名闻广州的罗四海先生,这位就是享誉上海的卓一夫先生”

电视机里的洪彪介绍着罗四海和卓一夫,在鼓荡人心的音乐响起后,杨书香正看得津津有味。

这时,门帘撩开走进一人,杨书香回身看了一眼,见是爸爸便没做理会,哪知迎来的却是爸爸的责问:“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,也不说看看书……你琴娘和焕章回来了,你过去跟着卸菜介。”

电视剧正看到精彩地界儿,杨书香哪有功夫搭理杨伟,嗯了一声算是忽地啊,仍旧坐在那里不动身子。

这杨伟在吃过早饭之后就跑到了赵伯起家,昨晚上酒桌上的话题让他兴致盎然,总想从大哥们嘴里再套出一些话来,他身为老师毕竟不能问得太过于露骨,显得自个儿没有涵养见识,就扯东扯西的唠叨了一个多小时,这时候,适逢大哥们的小舅子冒雪赶着马车把菜送来,便在大哥们的呼唤下着急麻火跑回家里踅摸把小拉车弄过去,准备运点白菜。

见杨书香对着电视全神贯注,满不听哈哈,杨伟索性上前把电视关了,惹来杨书香极度不满。

杨书香大声嚷嚷着:“爸你干嘛啊?”

心里腻歪到了极点:“夜儿个的电视剧就让你给我搅黄了,今儿还不让看”,他愣瞪着眼珠子一脸愤懑,索性就不动身子,跟杨伟耗起来了。

爷俩僵持着,杨伟越发看不惯儿子的所作所为,觉得杨书香吊儿郎当跟个痞子似的,丢了自个儿的脸;杨书香对爸爸也是颇有成见,觉得他过于挑剔没事就爱找茬,爱跟自个儿过不去。

爷俩僵持不下时,一阵香风飘来,柴灵秀从外面走进房里。

自家爷们去大哥们家转悠柴灵秀是知道的,也知道大嫂子前儿个后半晌跑去娘家踅摸白菜这么个事,可今儿个大雪滔天,也不知大嫂子能不能回来,去褚艳艳家陪着待了会儿,抽冷子回来就看到屋内对峙的爷俩。

看到屋内的紧张局面,柴灵秀呵斥一声:“咋又对上了?”

爷俩代沟越来越大,柴灵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:“偏袒丈夫吧,昨儿个就答应儿子让他今天看电视的重播。可要是向着儿子吧,丈夫难免要唠叨个没完没了……”

杨伟瞪起眼睛,说道:“我说他还有错啦?你看看他现在都学成什么样儿了?是不是又跟那老顾家的人走动了?”

柴灵秀急忙打断:“行了行了,别把学校那一套用在你儿子的身上,瞎捉摸个啥啊!”

指指点点,杨伟依旧滔滔不绝:“我瞎捉摸?我要是不管教他的话,难免走了歪路,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!这前儿的人有几个老实的!哼!”

杨书香实在忍无可忍,回嘴说:“你说这个就不对了,看个电视又没干啥,难不成学习还要向你请示报告?”

杨伟指着儿子,怒道:“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?啊!居然学会了顶嘴!是越大越不听话啦!”

他一面指责杨书香,一面跟柴灵秀抱怨。

站在二人中间,柴灵秀杏眼一立,大声说了一句:“都少说两句!还要不要我消停一会儿?”

杨书香见妈妈怒了,瞥了一眼爸爸,脸上带着不屑便不再言语,心里却寻思:“就跟我本事大,见着我妈就怂了吧!”

杨伟看到柴灵秀的脸儿冷了下来,不便再说,仍气恼恼戳在那儿。

柴灵秀瞪了一眼,问杨伟:“你咋跑回来了?”

杨伟没好气地说:“这不回来打算把拉车弄去,往家捣鼓点白菜吗!”

坐在炕沿上,柴灵秀掏出一根牡丹点上,悠悠道:“你先走,回头我跟香儿这就过去。”

支走了杨伟,对着杨书香柴灵秀语重心长地说:“别跟你爸顶嘴,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
杨书香哼了一声:“为我好?夏天高考前要不是他给人抓了卷,何至于半道儿让人给打了!就说有些事儿他看不惯,也不能把情绪撒到我身上吧!特级教师就是这样当的?这要是让他当上了县委书记,还不得把我枪毙了!”

翻了个白眼,柴灵秀无奈地说:“瞅你说的,他那样做不也是为了你好吗……你也是,明知道他那样儿就非得跟他对着干?”

想到爷俩见面就顶牛儿的事儿,心里又不禁犯怵:“香儿这轴劲犯起来就不知收敛一下,脾气咋那么倔。”

其实,柴灵秀犯起脾气来还不也是这样,可比儿子杨书香厉害多了。

“上你琴娘家看介不得了吗,怎不会转个弯子呢?什么都用妈教给!”

沉等了一阵儿,见儿子默不作声,柴灵秀安抚着他说,站起身拉着杨书香一道儿去往赵伯起家。

从昨天到现在,事儿糅杂在一起,杨伟一肚子火儿。

管教儿子他不觉得自个儿有错,他阅人无数,虽没有自个儿的父亲教书生涯年头长,那也可以用桃李满天下来形容了。

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,自个儿带着的七班那可是一中重点之中的重点班,儿子将来要是考不上一中,进不了重点,脸可就丢尽了。

当杨伟再次来到赵伯起家里,把拉车放到一旁,不好空着袖子甩手站一边看着,就跟着他们一起搬运起来。

人家干活都是撸胳膊卷袖子风风火火,杨伟干活则不然,就看他从马车上掐着白菜来回慢慢倒腾,哪像个干活人,还不如柴灵秀这个妇女动作利落,直让赵伯起两口子劝让着要他不用再管。

这一切都被杨书香看在眼里,他心说话:“说别人都会说着呢,轮到己个儿就歇菜了。还教师呢,为人师表的带头作用哪里去了?合着就跟我本事大啊!”

心里不屑,又舍不得见妈妈从外面忙乎,杨书香抢上前去跟着一块帮忙,又招呼着焕章跟着妈妈倒了一车白菜,一半留给自家吃一半又送给艳娘家里。

雪天路滑,柴灵秀便留在了褚艳艳家,杨书香和赵焕章把拉车送回家里,因焕章给踅摸了一节车链子,便把枪托子取来,跑到赵大家里跟着赵焕章一起捣鼓,见自个儿爸爸后来跑出去了,索性懒得看他,中午饭就从焕章家里吃了。

饭后没一会儿功夫赵大就开车走了,他小舅子马涛也没再逗留,赶着牲口从西场下坡倒着小道上了公路。

杨赵二人继续鼓捣,一个凿车链子上的销子,一个捛着枪把儿把链条一节节码在槽里,磓好了撞针,手枪便做好了。

望着那亮晃晃的手枪,哥俩也顾不上手里油渍麻花的样儿,你摆弄一阵儿我摆弄一阵儿,心中均都激动万分。

可没有炮药怎么玩啊?杨书香让赵焕章拉栓反复磨合着手枪,他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厢房。

心里琢磨:“先用洋火代替火药试试,行的话就去小铺转悠转悠,兴许要有个库底子呢,那不就结了吗!”

推开房门走进堂屋,杨书香刚从柜橱下面踅摸到半包洋火,就听东屋咳嗽了一声:“秀琴,给我倒杯水来!”

说话的人是赵永安,赵焕章的爷爷,解放前沟头堡的地主,祖上绰号赵千顷。

虽然解放之后受了教育,可身上固有的旧思想和旧传统依旧存在,光是那句“给我倒杯水来”可见其派头不小。

杨书香曾听妈妈念叨过,她那前儿结婚的都早,要不是家里的成分高或者特别穷的话,男的十九二十也早就结婚生孩子了,女的差不多十八九也嫁出去了。

这赵大家里头是地主成分,二十三四才结的婚,要不然的话,赵焕章怎么会比自个儿还小一岁呢!听音搭话,杨书香隔着门帘冲里头说了一句:“老爷,我给您倒水!”

这时,从西屋走出一女人来,身高约莫一米六五左右,胖乎乎的挺富态。

她上身穿了一件灰不唧儿的薄毛衣,把个胸口裹拉得嘟噜嘟噜的,身下穿着一条黑色健美裤,黝黑的颜色紧紧绷绷地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。

冷眼望去,杨书香心里一颤,急忙收回目光。

这女人正是赵永安呼唤的人,赵焕章的妈妈,马秀琴。

马秀琴凑到杨书香的身前,拍着他的肩膀说道:“让琴娘来吧!你怎么没歇晌呢?”

又看杨书香手里油乎乎的,赶忙给他往水盆里倒了热水:“快洗洗手,脏乎乎的!”

屋内的赵永安疑道:“香儿没走?哦,外面冷呵呵的还跟焕章鼓捣枪玩呢?该歇晌儿啦!”

杨书香用胳膊肘撩起门帘冲着赵永安说道:“嗨,这不琢磨着我那把链子把儿呢吗!一会儿我跟焕章试枪介!”

赵永安今年五十六岁,脑袋上光秃秃的整一个大鸡子儿,但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还凑合,人也并未显得老态龙钟。

他盘腿坐在炕里,腿上还偎着一只大梨花猫正呼噜呼噜地哄着他。

拿着烟袋锅在炕沿边上敲了两下,听完杨书香的答词赵永安忙嘱咐着:“哦,去玩吧,记得出介前儿把门带上!”

马秀琴走进了东屋,拿着桌子上的暖壶给杯子里倒水,嘴上说道:“外面多冷的天啊,刚住了雪,睡会儿觉多好!”

“睡也睡不着啊,琴娘。”

杨书香倚在门口处答应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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