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四章 奸情暴露,杖腹(1/ 2)
沈若华这话若放在平时,众人顶多道一句荒唐,再感慨沈若华胆大妄为,什么都敢说。
但放在这样的时候,她这话无疑是给了众人当头一棒,方才沈正元所有不正常的反应似乎都得到了解释。
沈正元被沈若华一席话吓的出了一身的汗,他看着沈若华的双眼,喉咙似是被什么死死掐住一般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坐在一旁的沈老夫人蹭的站了起来,身子微微摇晃,指向沈若华道:“你你你,你说什么胡话!这是你对你二叔说话的态度吗!杨氏,你是怎么教导女儿的?她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语,你该当何罪!”
沈戚闪身挡住了杨氏,面无表情的对老夫人道:“妹妹无非是随口一句,老夫人何必大动肝火。再者依我看来,妹妹所言也不无道理,二叔对彭姨娘的确是超出了该有的距离,老夫人看不出吗?”
“住口!你们兄妹俩胡言乱语些什么!”老夫人气急败坏,她动不得沈戚也动不得沈若华,只能撒泼似的拍着大腿,“这个家还能成样子吗!看看这一个个的,小辈都要骑到长辈的头上去了!”
金氏连忙上前去扶老夫人,责备的看向沈若华兄妹,“若华,戚儿,你们怎能这么气老夫人呢,这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呀,大嫂,您怎么也不管管华儿她们。”
“大哥,长姐,蓉儿知晓你们一直看不惯我爹爹和我们二房,可是,可是你们也不能无情至此,拿这么恶毒的话来坑害我爹爹呀!”沈蓉抬起长袖虚抹眼泪,可怜巴巴的说:“爹爹只是对彭姨娘仗义执言了些,你们怎能诬陷爹爹。”
沈正元也讷讷的回过身来,忙摆出一副恼怒的姿态,挺直了腰板说道:“若华,当初茶铺一事,二叔承认是二叔做错了,二叔本以为,一家人闹些矛盾没什么,可没想到你竟记挂至此,更不惜编造这样的谎话来陷害于我!”
沈正元捏紧了拳头,目光真诚的看向沈正平,“大哥,弟弟问心无愧!只是看彭氏可怜,加之他腹中怀的是大哥期盼了多年的男孩儿,弟弟不希望大哥因为小辈的几句谗言,就怀疑弟弟与大哥这么多年的感情!”
沈正平脸色黑沉如墨,他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彭氏,彭氏身子僵硬的如同一块木板,因为精神高度紧绷,连腹部的疼痛都减免了不少,她正是亏心的时候,连眼神都闪烁个不停。
瞧见沈正平转头看她,彭氏连忙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,“妾身不知,竟在何时何地得罪了大小姐,妾身对大小姐始终保持敬畏之心,可是大小姐、大少爷,为何就这么容不下妾身,和妾身的孩子!”
沈正平混迹官场多年,加之他本来就是个狡猾冷清之人,故而即便沈正元和彭氏表现的再如何光明磊落,只要有了方才那一丁点错漏,沈正平就不会不生疑心!
沈若华深知沈正平的性格,半点不怕沈正平会直接降罪于她,她淡定的站在屋内,直到身后传来沈正平阴沉的询问:“你方才所言,可有证据吗?”
沈若华长睫稍动,眼底略过一抹满意的精光。
屋内其他人则被沈正平这话吓得不轻,其中属心中有鬼的沈正元和彭氏最甚。
沈正元吓得汗毛倒竖,说话都破了嗓:“大哥!你竟然信她!”
“老大,你……”老夫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正平。
沈正平冷冷扫了过去,眼底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,沈正元顿时就哽了喉,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沈若华慢悠悠的转过身,作辑后说道:“若没有怀疑的地方,我怎会说出这样离间爹爹和二叔感情的话。”
“那你的证据在何处?”沈正平信了三分,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。
沈若华越过沈正平,缓缓来到彭氏床前,“爹爹还记得,之前母亲身子抱恙,我曾替母亲管过一阵子府上的中馈,那一阵彭姨娘的身子皆由我来照料,我奉爹爹之命,不敢怠慢,送去彭姨娘院子的所有补品,都是经由我手。”
沈若华顿了顿,一双远山含黛似的眉头轻轻皱起,啧了一声说:“可我在那期间去探望彭姨娘时,却发现了不少我从未给彭姨娘买过的补品。爹爹也知府库银钱有限,纵然我有心想给姨娘买些贵重的,却是有心无力。可奇怪的是,姨娘院子里多出来的补品各个价格昂贵,单说那络绎不绝的血燕就是重中之重,敢问,姨娘哪来的银钱买的这么些东西?”
彭氏目光闪躲,声线哽咽:“妾身,妾身是那私己所购,老爷,妾身只是觉得,白燕口感不如血燕好,所以才私自买了血燕补身子,难道妾身孕中想吃些贵的,便吩咐下人出去采买,是妾身的错吗?”
沈正平看着沈若华的背脊,道:“这不能作为证据。”
“这当然不是证据,这只是女儿怀疑彭姨娘月俸来历不明的伊始罢了。”沈若华转过身。
“自那以后,我一直关注着彭姨娘身边的情况,来历不明的还有许多东西,从名贵的补品,到上好的织金布匹、钗环首饰,都是府上的账本没有记录的东西,整合起来的价值却远超了彭姨娘的月俸!”
沈若华讥讽的看了一眼彭氏:“姨娘莫不是把这些年来的月俸,都攒到这个时候换东西了吧。”
彭氏张了张嘴正想说话,便被沈若华拦截打断:“姨娘不必狡辩了,自从我怀疑姨娘开始,就已经调查过你孕间所有来历不明的物什,名贵的药材和补品你许是已经吃了,但那些个首饰,你赖不得账吧!”
沈若华从腰间取出一叠薄薄的信纸,转身呈给了沈正平,“单子上记的东西,是彭姨娘怀孕时,来路不明的物什。至于药材,我记得姨娘院子里煎药的下人,是爹爹特意派过去的,爹爹若想知道姨娘孕期服用过什么补药,大可召他前来询问,我给姨娘采买的补品都记在府上的账本上,没有的,这来源就不好说了。”
“荒唐!”
见沈正平一言不发的接过单子看了起来,坐在一边的沈老夫人没好气的拍了拍桌子。
沈若华看了过去,不动声色的噙着笑,老夫人见她这模样更加恼火,不阴不阳的说道:“若华啊,老身平日里觉着,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,可是老身没想到,你也能做出这等离间之事!”
“呵。”沈若华一手成拳置于嘴边,低低笑了一声,而后抬眸道:“我也不知道,原来祖母如此偏心,祖母说是为了沈家的安宁,倒不如说是为了保全二叔的名声,只是祖母可要好好想想,爹爹也是祖母的儿子,这一大一小,也分亲疏的吗?”
“放肆!”沈老夫人似是被戳到同脚,红着脸站起,“你敢诬蔑老身!你简直无法无天!”
“平儿!你若还认老身这个母亲,就把她给老身关起来严加管教!”老夫人跳脚道。
沈正平沉着脸看着手中的信纸,并未理会老夫人,杨氏眉头一拧,大步来到沈若华身前,“现在是非还未有定论!既然有了可疑之处,那岂能姑息!母亲若是真为了老爷好,便该让老爷仔仔细细的查!二弟若是清白的,还怕这一查吗?”
沈正元咬紧了后槽牙,“我、我问心无愧,大哥要查,查就是了!”
他大喘了一口气,故作淡定的追加了一句:“不过之前,我的确是让人给彭氏送了些补品,那是因为我听说府上银钱紧缺,怕彭氏腹中的孩子因此出事,才特意让人采买了给她送过去的。”
沈若华微笑问:“那二叔为何不告诉我或是爹爹呢?”
沈正元头上渗汗,焦虑的咽了口口水:“自然是怕大哥和我客气!我做这事也不求大哥的感激,何必告诉他!”
沈若华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,看来二叔的确是爹爹的好弟弟。”她话落沉默几息,蓦地又问:“那二叔给彭氏的那些首饰又作何解释呢?”
“八宝玲珑钗是揽月楼的上品至宝,五色琉璃璎珞是存香坊的非卖品,还有许多名贵的珠钗首饰,有些连世家的小姐都买不到的东西,姨娘的院子里却应有尽有,瞧不出,姨娘还是个深藏不露之人。”
她殷殷一笑,“和那么多家店铺的掌柜有不菲的交情。”
沈正平双目赤红,遥遥朝床上看去,彭氏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,手里的锦被被她捏成了一块碎布。
她本以为沈正平会上来拧断她的喉咙,却没想到他看似冷静的转过身,吩咐一旁的管家:“你找人,连夜去华儿方才提到的店铺,把单子上的首饰一一核对!”
“就说是为了核账吧,免得二叔的那些个兄弟太讲义气,反倒妨碍了二叔‘自证清白’”沈若华笑道。
沈正平:“就按大小姐吩咐的做。”
管家应下,转身离开房内。
沈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泪水决堤一般的涌了出来,“大伯父,您一定要相信爹爹呀,爹爹他、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!”
沈蓉也不想在沈正平跟前这般,可是沈老夫人就在一边看着,若是她作壁上观,日后沈老夫人一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。
“大哥,这其中一定有误会,一定有误会。”金氏也紧跟着求情,手不断的扯着沈正元的衣袖:“夫君,您说句话呀?那些首饰是您给彭氏的赏赐可对?您怎会和彭氏有瓜葛呢!”
金氏看似是替沈正元求情,实则也是在其中和稀泥,本来沈正元的确能用这借口摆脱嫌疑,但提前从金氏口中说出,沈正元再说就显得是狡辩了,沈老夫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
屋内静悄悄的,众人分坐在不同的地方,都各有所想,沈宜香也从地上站了起来,彭东被沈府的家丁关去了柴房,现在的局面已经不仅仅是陆氏被害,而是沈正元是否和彭氏有奸情。
当事二人都惊慌失措,沈正元本以为他这些年和彭氏隐瞒的极好,但现在想来,才发现无一处不是漏洞!
正因为沈正平对彭氏的不看重,他才敢光明正大的买那些东西安抚讨好彭氏。
同时,他也一样在内心埋怨彭氏,若不是她把那些东西放在了明面上,怎会被沈若华看去!
沈正元从未如此惊慌过,他不断在心里斟酌脱身的法子,但还未等他想到好办法,前去打听的家丁已经赶了回来。
“回老爷,小的按核账的说法问了那几家店铺的掌柜,掌柜的说,那些首饰都是二老爷从店里买回去的,二老爷说是买给府上夫人的。”家丁目光晦涩的看了一眼金氏。
沈正平呼吸急促,手上青筋寸寸可见,沈正元见此,身上那点儿勇气都被消磨了个干净。
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、手无缚鸡之力的商户,依仗沈正平的身份才发迹,对沈正平本就有畏惧,现下见他这副模样,心里头更是怕极,连忙跪下,“大哥!大哥你相信我,我只是买了些东西给她,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啊!大哥的女人,我怎么会沾染呢!大哥可不能轻信一个小丫头的话啊!弟弟我是清白的啊!”
眼看着沈正平状态不大对劲,护短的沈老夫人也连忙站起身,挡在了小儿子面前,“平儿,你、你先冷静冷静,这么些破补品和破首饰,能算什么证据啊!你可不能犯糊涂!她一看就是挑拨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啊!”
沈老夫人话音刚落,身后就传来沈若华含笑的声线:“祖母想要看真正的证据?那好,劳烦管家,把刚才去搜房的那几个家丁找来吧。”
沈老夫人心里一咯噔,她猛地转头,对上沈若华幽戚的双眸,心口剧烈跳动起来。
沈正元佝偻着身子,额上的冷汗顺着他的脸庞滴在了地上,迎着沈正平刀子一样的目光,他的神经高度紧张,手脚都抽了筋,颞颥一阵阵的发痛。
那几个家丁来的很快,沈若华也没有耽搁,直截了当道:“他们去搜房之前,我便叮嘱过,要他们仔仔细细的调查彭姨娘屋内几个上锁的匣子,我曾见过她对那些匣子十分紧张的模样,就斗胆猜了一下,那匣子里头的东西……”
她拖长了调子,遥望彭氏,启唇:“里面是二叔给彭姨娘的往来信物吧——”
彭氏双肩一抖,错愕的望了过去。
跪在地上的家丁已经接过了话:“回老爷,小的们在搜查彭姨娘闺房时,在妆台未来得及上锁的匣子里,发现了这些书信,还有一个凤纹玉佩和一枚绣了一半的香囊。”
站在边上的管家把手里捧的匣子呈到了沈正平身旁的桌案上。
匣子最上头放了一叠信纸,信封上空白一片,沈正平强忍着怒火将书信打开——
信中内容是一首放荡至极的淫诗,沈正平双眼刺痛,看了一行便看不下去,直接跳到落款——
那是一枚朱漆的印章,断断续续的红墨勾勒而出的‘元’字,好像一柄弯刀狠狠捅入他的心脏,好像是沈正元嘲讽的笑脸!嘲讽他被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!竟然还不自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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